第五十二章 地底下的失心人 (第1/2页)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仅仅过去半日光景,陈闲今日在院首之争上写下的这首诗便已被传遍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在九首诗作中可谓一枝独秀。同时被人传播开去的正是诗中之意,任谣言遍布全世界,渔翁独坐舟头悠然垂钓,被人解释出来的这一层深意有如一柄重锤,直欲粉碎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谣言,陈闲之名便也持续处在风口浪尖,议论声铺天盖地。
水怜色回到小夜半楼,不及上楼便被一群姐妹叫住:“怜色姐姐……怜色姐姐,陈大驸马这首诗是何意思?”
“嗯?你们都还没懂吗?”
“没呢没呢……”
水怜色在楼梯口停下脚,接住姐妹们递来的诗纸,她笑着解释道:“妹妹们你们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意思是没有鸟兽也没有人,这诗中世界自然全都是雪,而这些雪便可比作是近日的那些谣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蓑笠翁是这诗中世界唯一的一个人,也便是陈大驸马本人了,面对满世界的谣言……”
待水怜色一句句讲解完诗中之意,这群小夜半楼的姑娘吃惊地对视,喃喃道:“原来如此,陈大驸马果真大才……”
“亏我们之前还误以为这位驸马……”
水怜色笑笑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切记日后勿要再轻易被谣言所迷惑了……”
“嗯嗯……”
在燕雀楼二层走廊,羽音也正给身旁姐妹讲解诗中之意:“诗中世界全是雪,便全是谣言,蓑笠翁是陈大驸马……”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陈大驸马的确才华横溢……”
类似于这样的情景,在苏州城各个地方都能看见。陈闲这首诗所引发的议论声,犹如乌云一样密布在城池的上空,其声势远胜于其余八人,这首诗的传播热度自也遥遥领先于其余八人的诗作。经过一下午的传播,虽然仍有人怀疑陈闲这是又一次窃取他人诗作,但这种声音几乎很快便会被人推翻,当时现场出题的是献王楚乾律,这首诗表达的意思又如此之巧之妙,目前来看怀疑陈闲的人极少,相反有人开始怀疑这段时间的那些谣言可能未必属实。
……
……
夕阳西下时分,一行人走在杏花巷。
眼前天际边的云朵有如烈焰,金色余晖映照在一行人的脸上,珠玑走着笑着说道:“千山和万路皆是茫茫白雪,亦满世界蒸蒸谣言,只怕现在全城百姓都已经知道你当了回蓑笠翁,也该已知晓这是你给出的反击了……”
“真的很让人意外,我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出此奇招……”珠玑看眼身旁陈闲,绽唇笑起来:“当知道你准备参加院首之争的时候,我当时的预想是,待你第一日写出一首诗,即便不至于使那些谣言不攻自破,至少会让相信你的人变得多些;等到院首之争的第二日,你再写出一首词,局面便又会扳回一些;院首之争第三日,你再展现出你的高超书法,到最后第四日弹奏几首曲子,嗯……这样一来,种种谣言差不多可不攻自破,却没想到……你第一日便会写出这样一首直击谣言的诗,想必一下子便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让人意外之余,也让人……”她又转头看一眼陈闲侧脸,捋捋发丝一笑:“……也让人替你高兴。”
“对呀对呀,满世界全是谣言……”
暖儿眉开眼笑,倒退着走在几人前面:“嘻……驸马爷好厉害。”
白梨花也点头说道:“连我这个不懂诗词的人,也觉得这首诗写的真好,我敢肯定,两日之后绝对能赢得三枚胜筹。”
清奴犹豫半晌,附和道:“驸马爷写诗写的好好。”
陈闲笑着打趣道:“你们一个接一个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驸马爷会骄傲才怪!”
“驸马爷真骄傲才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暖儿,后一句是清奴,两句都似玩笑话,其他三人似乎没人当真,她二人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行五人走到杏花巷中段,珠玑和白梨花继续向前走,暖儿和清奴举止亲昵,如一对金兰姐妹,手拉手迈入陈府。
……
……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夜空中月朗星疏。
位于苏州城中心的某座宅院内,一只小巧灯笼在黑夜下的路径上向前移动着。
提灯笼的是个中年男人,跟着灯笼行走的是个年轻公子,此人正是柳牧,二人弯弯绕绕,消失在假山丛中。
假山地底下有一处空间极大的地宫,地宫共有三条隧道六道石门,中间一条隧道通往地宫的中室。中室面积最大,气派而富丽堂皇,四壁角落有火台有火把,也有兽形铜灯照亮这片空间。中室正中央有一方三尺深浅的酒池子,空气中酒香扑鼻,也夹杂着女子的脂粉香,此处女子不止一个,约莫十七八个,年龄最小的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这些女子个个穿装袒露,甚至衣裙破损,有的女子在酒池内疯癫嬉戏,有的女子坐在酒池边傻笑,赤脚荡着池中酒水,还有女子在拉扯酒池边垂落下来的帷帐,更有女子坐在石地上对着小铜镜施粉描眉,这些女子有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点……神态举止都已失常。
中室内有琴声响起,这首曲子正是离骚。
柳牧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微感不适,主要是这些疯疯癫癫的女子让他反感,但他并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师父……”
他走来酒池边的琴案前停下脚,恭敬地弯腰揖礼,随后垂手而立。
中室内琴声未停,师擎的手也没停,时而闭眼时而睁眼,神情沉寂在离骚这首曲子中。
苏州城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当代数一数二的绝世大琴师,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苏州,只是至今未有真正露面。此人约莫六十岁年纪,披头散发,发色斑白,赤着脚,袒露着衣袍,神貌看似神采奕奕,其实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只因服食了某种石散药物,才使得他精神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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