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炽热腥风无间道(十七) (第2/2页)
道观内熟睡的梅花帮分舵贼人,被巡夜的同伴发出叫喊声惊醒,一个个立马提着刀剑冲出房间,在小院中在大殿内与千艺帮的人交手。双方一面交手一面转换地点,最后向着道观大殿前的广场空地汇聚而来,两方人展开着激烈而血腥的厮杀。
“杀——”
“梅花帮兄弟们,杀——”
“我们也上,杀——”
黑夜下的大殿前广场,两三百人用拳脚对碰,用刀剑围杀,杀得遍地鲜血,有人惨叫有人痛呼,有人倒地再也起不来。
“敢问诸位同道何门何派?为何夜袭我们梅花帮分舵?!”
“老子杀的就是你们梅花帮,看刀——”
虎山汉提着鲜血淋漓的厚重大刀,破开三四个挡路的梅花帮贼人身体,朝着问话的这个疑是梅花帮分舵舵主的人冲来。
“铛——”
两柄大刀猛烈相撞,碰撞出闪闪火花,这位分舵舵主看准时机,一脚踏在虎山汉胸口。
“找死——”
这位舵主也无疑是个强劲角色,在虎山汉跌跌后退之时,他挥起大刀跳身而来,当头一刀斩向虎山汉。
在他一刀尚未得逞。
一道黑色身影在十万火急之际闪电般冲来,又闪电般抬起左掌,一掌拍在刀面上,接着右手一掌,拍在这位舵主胸膛。
“噗——”
这位舵主喷血倒退七八步,身板撞中道观大殿前广场的台基石壁,又不由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哐当——”
被拍飞的大刀落在一旁,舵主骇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面具人,他唇齿微颤:“内……内功高人?”
陈闲扭头对虎山汉道:“这个人交给我,虎兄你去对付其他人。”
“行,交给你……”
虎山汉大抵是有些不服气,临走时瞪了眼面前的分舵舵主,若非今晚情况特殊,他定会与这位舵主分出一个生死。
……
……
司徒飘雪半蹲在大殿的飞檐上,暗中观察着下方广场上陈闲的一举一动,她右手指间夹着三枚飞镖,已准备好随时出手相救。但她又一次发觉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这书生自可毫发无损。她原以为陈闲是苦练出来的伪内功,此时才看出陈闲所学居然是真正的内功,已经得出这个书生身怀高深内功,且这内功不同寻常极为霸道,比之江湖上绝大多数真内功更加纯正与雄厚,比她,或者说比她们,自小所练的内功也都更具潜能。
她心下很是吃惊,她想不通这书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独特的内功。
更让她惊诧与疑惑的是,她从陈闲的招式上,完全看不出陈闲的武功路子,她眼中现在的陈闲,如被迷雾笼罩着。
她看不透,看不懂,只觉匪夷所思。
道观大殿前广场之上,第三个分舵的舵主已躺在血泊中,此地的近两百个梅花帮爪牙也已尽数被杀。
司徒飘雪在心中默默的数过,死在陈闲手上的共有六十六人。
而陈闲,毫发无伤,衣袍半点血也没沾染上,这让一向善于暗杀只知杀人的司徒飘雪,心情变得分外沉重。
陈闲走出道观,走来他之前戴上面具的这条小巷,羽音一直在这等他,他摘掉武生面具交给羽音,转身走出巷子。
司徒飘雪又全程目睹陈闲摘掉面具,这个书生很强,假以时日恐怕无人能敌……这是她今晚最直观的感受。
位于安县的第三个梅花帮分舵,由于陈闲这一战力的加入,势如破竹,千艺帮没损失一个人,但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受伤对千艺帮人来说不值一提。一群人寻遍整座道观,大大小小的楼屋都闯进去搜过,确定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单在野和虎山汉等帮主这才带领着帮中兄弟走出道观。陈闲在道观门口与他们会合,一群人来到远一些的地方,坐地休息或包扎伤口。
安县县令在附近不远处等待,陈闲见到他,告诉他第三个分舵已清剿干净,让他命人处理尸首,这也是计划中事。
“那下官便立即派人收拾现场……”
这县令笑着拱拱手,说着客套话:“陈大驸马今夜辛苦了。”
“大人也辛苦了……”
二人客客气气的,待这位县令吩咐完手下衙役,二人立即前往第一个分舵和第二个分舵。
第一个分舵和第二个分舵是由宣武营的近两千人负责清剿,他们似乎已经清剿成功。这时候所有人都已卸下兵甲和弓箭,成堆成堆的坐在大街上或倚着街铺墙壁休息,两个分舵的门口位置,有人抬着伤者或死者急匆匆地跑出来。晚风吹拂而过,整条街弥漫着一阵血腥味,有附近百姓从楼屋窗口或巷子口露头出来看,一看街上全是兵卒与官府的人,临街数个院落里里外外惨不忍睹,尸首和残肢满地皆是,鲜血向着地处流淌,百姓们大抵能猜到发生过什么事,看过一眼便急忙缩头关窗。
宣武营将领坐在街畔大树之下,他身旁一众兵全都垂着脑袋。
街上宣武营的人,有人低泣,有人痛哭,有人眼中含泪不言不语,有人泄愤疯了似的用刀砍剁着梅花帮贼人的尸首。
此情此景。
宣武营今夜的成果,貌似不容乐观。
陈闲和安县县令走来这条街,看见这些情景,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二人加快脚步,走来宣武营将领面前,安县县令左看右看,越看越觉不妙。
“你们宣武营怎么回事?”
“两个分舵的贼人可有剿杀干净?”
宣武营将领恍若未闻,他身畔一名裨将抬起头,神色悲郁说道:“我们宣武营……死了将近……四百人。”
“什么?”
陈闲陡然皱眉,安县县令脸色大变。
县令惶恐问道:“你们宣武营将近两千人,有甲胄、有刀枪、有弓弩,对付三百贼人,为何会死四百人?”
“这不是关键问题……”
陈闲看着这名裨将,问道:“关键问题是……你们有没把两个分舵清剿干净?”
裨将闻言低头,他目光躲闪,语焉不详说道:“还……还没,差不多……差不多……跑了二三十人吧……”
“什么?!”
陈闲心底陡然燃起一阵怒火,他从未像今夜如此愤怒,怒吼问道:“究竟跑了多少人?!”
“三十人!”
裨将也有些恼怒,安县县令摇摇晃晃地倒退几步,猛地一拍额头:“完了……”
他随即歇斯底里地冲上前,摊着颤抖的双臂:“梅花帮……可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亡……命……之徒!”
这县令险些昏倒过去。
若这突围逃跑的三十个梅花帮贼人生起报复之心,把安县当成杀戮场,在城内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这县令死罪一条。
“你等……怎能如此不堪重用?!”
县令摇头,颓然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