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荷包小贼也进京 (第2/2页)
天阳公主府的侍卫还是比较有素养的,起码表面上没人瞧不起陈闲这个驸马,自也没人刁难或怠慢陈闲。陈闲踏上门阶迈入公主府,他第一个接触的人正是刘府令,他记得这个人,年约五十来岁,此人身份地位类似于公主府第二管家,掌管着府上部分财货出入和文书往来,也管着普通侍卫和普通奴婢的薪俸发放及公主府田园之类的杂务。此人有说有笑在前面领路,陈闲不快不慢地走着,沿路打量着整座公主府,也在一点点回忆起当初住这儿时的情景。
公主府面积宽阔,景致尤为独特,是院子套院子的重院格局,可分为内院和外院,侍卫和普通奴婢都住外院。
内院则是天阳的生活起居之地,也可以说是天阳最私人最私密的地方,住在内院的要么是天阳的近婢,要么是公主府的一等婢女,要么是公主府的女官,除这三种人以外,其他奴婢都不能擅入内院。府上侍卫甚至包括刘府令在内的府上男人,若没天阳或内院女官的允许,也都不准擅自踏入内院,轻则杖十,重则可能死罪一条。而陈闲是唯一的一个可以自由进出内院的男人,他住的地方也在内院,是唯一住在内院的男人。
刘府令在内院石拱门前止步,陈闲笑着道声谢,脚步不快不慢进入内院,暖儿目光四处寻找曾经相识的婢女。
“咦……暖儿……”
“嘻……花颜姐姐……”
“暖儿吗?暖儿回京了呀,驸马爷也回京啦,婢子见过驸马爷……”
“辛苦了……”
“不用过来行礼了,你们忙……你们忙……”
内院也是冰雪的世界,同时也是女子身影的世界,沿路看不见其他男子的身影。院中小溪围绕着亭阁,水榭坐落于冰湖,陈闲和暖儿走过一座石桥,又走过一座木桥,石桥木桥一座又一座,附近花园梅花开得正香,四周尽是梅花色和梅花香。曾经的陈闲未必会留意这些景致,今时的陈闲倒很喜欢这种山石亭阁梅花雪景,他微笑走着,每走几步停下脚看一看,看一看内院的雪景,也看一看内院走动的婢女身影,更有点好笑的想着会不会正巧遇见妻子从这儿路过什么的。
不过没看到。
……
……
这个北方比陈闲记忆中的北方要冷很多,以他的身子感受,今日气温起码零下二十度,他午时进的天阳公主府,这个时候天将黑,气温明显仍在下降。他进门到现在,还没见到天阳这个妻子的人,他也没问这个妻子在做什么之类的问题,他在内院走了几圈后来到了外院,是受邀来到外院的,此时正坐在蔡力劲的外院屋子里吃着火锅喝着酒。蔡力劲下午出过门,回府后听说陈闲已经到京了,二话不说置办了一桌酒席,立马差人请陈闲过来,算是兑现当日在苏州老宅时请客吃饭的承诺。
“看驸马爷气色,身子似乎健朗许多,哈哈……莫非是蔡某教的强身武艺起的神效?”
“哈哈……也多亏蔡统领昔日教授的强身武艺……”
“来……喝,蔡某再敬驸马爷一杯……”
火锅的热气弥漫开去,蔡力劲这间屋子非常温暖,火锅暖心烈酒暖胃,两个人笑容满面关在屋子里叙旧闲扯喝酒吃肉。
夜色来临后。
暖儿陪着霍艳侯敲开门进来了,霍艳侯一下午也大抵是有事,这个时候才脱开身,她在公主府的身份有点特殊,是府上客卿也是老师,她与天阳之间的关系也似乎非同寻常。陈闲在公主府也就蔡力劲和霍艳侯这两个说得上话的熟人,这两人昔日住在苏州陈家老宅时,对陈闲印象很好。蔡力劲第一时间为陈闲接风洗尘,霍艳侯也是第一时间过来敬了杯酒,顺带说了说天阳下午已经知道陈闲来京了,陈闲并未多问,这个时间也不好主动过去求见什么的。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才结束。
陈闲回到内院自己寝楼,准备洗澡睡觉,他这栋寝楼与天阳寝楼门对门窗对窗,一条石路连通着两栋寝楼,路中间是一座小桥,石路两旁有山石亭阁有过水长廊。连接两栋寝楼的这条路和这座桥,大抵有着夫妻恩爱和睦以及心连心之类的象征意义。但由于身份不同,两栋寝楼规模大不相同,陈闲这栋驸马寝楼是三级石阶,天阳的公主寝楼是六级石阶,面积比陈闲这栋寝楼大两倍,这代表着身份与等级,反正吃饭睡觉都是分开的。
夜空下着雪。
天阳这栋重檐寝楼内外灯火通明,寝楼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反出来的灯光都泛着金光,金色的灯火照着门前洁白的雪地。
此时已过了子时,陈闲洗完澡站在自己寝楼窗子前看着雪景,目光不知不觉看向对面。他从蔡力劲那儿喝完酒回来时就发现对面妻子的寝楼总有婢女进进出出,现在这么晚了仍有婢女身影进出,其中一个走在寝楼内侧檐廊下的婢女还抱着一只白瓷坛子,看坛子口的泥封好像是酒。
“啧……”
陈闲看见这一幕不由笑起来:“这么晚了不睡觉,竟还想着喝酒?难道是心情不愉快,大晚上喝闷酒?”
“唉……”
陈闲好笑摇摇头,关上窗子准备睡了。
他这栋寝楼灯火熄灭后,对面天阳的寝楼仍是灯火通明,有个婢女跑出来看了眼,看见驸马寝楼熄灯了,便匆匆跑进天阳寝楼,也不知是这婢女自作主张地观察,抑或是天阳让这婢女观察对面驸马寝楼。陈闲一如往日先练功再睡觉,黑暗中寝楼安安静静,保暖性非常好,并未感觉到有多冷,他闭目练着内功,睡在外室的暖儿说梦话似的,叽叽喳喳不清不楚说着些什么。陈闲准确来说是睡在寝楼内室,暖儿回公主府也睡寝楼,她身份睡在外室,内室外室隔着墙也隔着门帘。
“驸马爷你睡着了吗?”
“我跟你说,就下午嘛,我陪府上一个好姐妹上街,哼……气死我了……”
暖儿睡的外室也是房间的布局,她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着一颗小脑袋,眼睛看着内室门帘,气呼呼说着下午的遭遇。
“苏州偷荷包的小贼,驸马爷还记得吗?小贼也来京都啦……我荷包又丢了,太气人了……”
“哼……”
“我一想起来就睡不着觉……”
“好气人,这小贼简直目无王法,竟敢在天子脚下行窃,我哪天非得……”
外室暖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寝楼渐渐地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估计暖儿说着说着睡着了。陈闲自然记得苏州荷包小贼的事,当时还听冯延祚说过共有好几十起荷包失窃案,后来好像还在往上增加,他在杭州时也听过荷包失窃案,感觉这多半是江湖中人所为,也多半是轻功极好之人,若不然不可能这么久抓不到人。
陈闲听着暖儿这些话权当闲话,并未在意这等事。
次日天刚亮。
陈闲在睡梦中被暖儿叫醒:“驸马爷,驸马爷,快起床啦,到时间啦……”
“到什么时间了?”
“驸马爷你忘记了吗?昨天才回来不算,呐……从今日开始,驸马爷你每天早中晚要向公主行三次常礼的……”
“嗯?”
陈闲登时坐起身,好半晌很有些头疼地晃了晃脑袋,他还真忘了常礼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