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役者 臣者 君者 (第2/2页)
“我们走吧,随意走走……”
既然驸马府宅内的冲突已经不需要出面制止,此时已有这么多人过来调和此事,天阳倒没想参与进来,小湖畔也没多少人看见她的身影。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自己驸马的这栋府宅,面积格局等分外大气,景致也很不错,倒由于尚未修缮完,沿路有些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材料随处可见,落叶与积雪也没人清扫。郁欢和蔡力劲等侍卫随着她的步伐,她随意地走走看看,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待府内景致和未完成的楼屋建筑,偶尔感觉有些地方可能改动一下更好看,仅是她自己欣赏眼光感觉,但只会在心中这样想,想来不会主动与陈闲商量如何布置家,到底关系感情还相对疏远。
她心中虽如此想,其实也多少会如同看待自己家的眼光看待这一切,毕竟这是自己驸马的家,也便相当于是自己的家。
……
……
皇宫天和殿。
兴帝坐在桌案前批阅奏章,耳边听季殊说着陈家府宅的事。
其实早在前日傍晚,兴帝就已经听说过陈家府宅死了三名匠人,昨日也听说过昨日五名杂役的死,他一国之君岂会时刻关注死几个人的这等小事。而今日竟然又死了五名杂役,还死了五名京兆府的捕快,更闹出了捕快杀人这么恶劣的事件。工部尚书和京兆府尹在去陈家府宅之前,其实都曾来过一趟皇宫,过来的时候并非议事时间,更非早朝时间,事情也并非什么紧急事情,二位大人并未为此求见兴帝,只把事情告诉了殿门内侍,季殊这个时候也是第一时间说起了这件事。
“呵……”
兴帝用朱笔批阅着奏章,听完后忍不住笑起来:“朕的工部和京兆府,哈哈……不知工部尚书和京兆府尹有没打起来。”
“这二位大人……想来不至于吧。”
“真打起来才有意思。”
兴帝敛去笑容,手执朱笔写着奏章批文,同时说道:“着飞龙门调查捕快杀人一案。”
“老奴领旨……”
季殊弓着腰退出天和殿,退出殿门槛转身直起腰,皇宫内侍中此人可谓龙头,独一人执掌宫内监,品秩虽然不高,权力却大到惊人,主掌皇宫内大小诸事,何况手中还有特权缉事衙门飞龙门,就这一个衙门,相当于执掌了三司法衙门。他一旦出面向来手持皇权,也相当于代表着兴帝,他手中飞龙门也如此。
飞龙门的人来陈家府宅看了看,问了问这五名捕快的事,用时还不到两个时辰,调查结果已经出来,季殊在殿内禀报。
“启禀圣上,京兆府五名捕快确有杀人嫌疑,其一,五人均死于府内湖畔,衣上刀上均残有血迹,想是当时杀完人在湖畔清洗血迹。其二,五人前晚昨晚,请人上青楼喝了两晚花酒,第一晚花销一千八百二十两,第二晚花销一千五百六十两,临走前赏了相好的姑娘各五百两,老鸨说,此五人近日发了笔横财。其三,五人女眷近日出手阔绰,单最上等的胭脂水粉一口气买了一百八十八两,发钗发饰等也花销巨多。飞龙门逼问过这五人女眷,据女眷交代,五名捕快前晚回家,各抱回来一箱银票,搜出来时,箱子内尚有银票一万三千余两。以此断定,是有人收买这五名捕快行凶杀人。”
“好……”
兴帝眼中这只是小事,他看着奏章摆摆手道:“如实处置,按法查处。”
“领旨……”
季殊退出天和殿。
兴帝看着奏章摇头笑了笑,此案结果只是小事,明日早朝朝臣肯定会为此闹起来,工部尚书和京兆府尹也肯定有话说。
也必定有人拿京兆府捕快杀人说事。
当然他一点不介意也不在意,他从太宗第五子登上龙椅,至今即将二十三年,什么风浪什么场面没见过。
……
……
此时已近天黑时分,陈府中事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安静下来,工部营缮司的匠人杂役和京兆府的捕快官差等人都已经回去,楚乾律楚月娇温七弦等人也都乘车坐轿回去了。京兆府捕快杀死营缮司十名杂役一案已然确凿无误,该给的处置已经处置下来,营缮司的杂役之死自有工部出面抚恤,至于三名匠人和五名捕快之死,捕快或许罪该一死,可三名匠人无论是何缘故,性质上终究是被杀。何况凶手已经留下郁久闾楼兰这个名字,即便真是西境人,能抓捕归案自不会放过。
府宅凶杀案在工部和京兆府眼中,到此已经告一段落,府宅的修缮明日天亮后也如常进行,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在陈闲眼中这件事还没完,究竟是什么人指使捕快在自家府宅杀人才是关键问题,他对此毫无头绪,行凶的捕快死了也断了线索,倒已经能肯定有人花银子指使捕快杀人,至于背后之人是谁只能靠猜测。天阳回来时坐车架内也在猜想这背后之人,敢针对一位驸马的人想来并非寻常人,这个范围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或又可能是朝堂上的暗斗。天阳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些争斗,她这些日能看出自己驸马不是个胡乱得罪人的人,甚至驸马为人处世面面俱到,来京都这些日子也应该没与人结怨才对,她忽然觉得驸马此事或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起,且无论是不是也定要找出背后主使者。
天黑以后。
夜空降下寒潮,公主府内院如常安静,相隔小桥池塘的两栋寝楼也如常亮起灯火,北风呼呼的吹过来,檐下灯笼摇晃。
这个时间寝楼开着门,陈闲寝楼没人进出,天阳寝楼人影晃动。
“公主用过膳了吗?”
“嗯嗯……用过啦乳娘……”
“唉……乳娘说的是午膳,公主你今日午膳时候不是没回府吗?”
“嗯……对了,午后的两杯酒也忘了喝……”
天阳用过晚膳刚散完步带着近婢回寝楼,何乳娘下午有事出过门才回来,在寝楼门前看见天阳才有此一问,问完后才意识到好像提醒了某事,立马笑着收住嘴不再讲话。天阳上午出门在妙音阁,午时在陈府后街,下午在驸马府宅内,日落时才先一步回府。她有事在身不会想到喝酒,何乳娘说起来后才想起这些,其实此时心中也想着一些事,但与爱好喝酒并无冲突。她走回自己寝楼时,眼眸看着对面驸马的寝楼,思考的正是捕快杀人背后之人一事,却也大抵被何乳娘提醒了午后两杯酒。
“那今晚多喝两杯……”
“公……主……”
“好啦乳娘,多喝一杯,谢谢乳娘提醒……”
“好好……”
何乳娘没再多说,她还清楚自己身份也知道天阳性子,她能感觉出此时的天阳心中想着其它事。
“郁欢……”
“嗯……”
郁欢点头去了对面驸马寝楼,天阳脚步未停缓步迈入自己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