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为什么走 (第2/2页)
天阳并未多想兴帝这一层相连因素,她步子比平时稍快走出隔间,看见楼内人们的笑脸,她为自己驸马此一举而舒心。
她走出妙音阁,坐姿端庄而柔美地坐在车驾内,好奇地想着驸马去了什么地方。
陈闲离开妙音阁后步行着来了自家府宅,刘府令此时也在,府宅此刻正做着一场法事,此事是陈闲昨晚交代给刘府令的,花了不少银子请了三位高僧,法事办得非常热闹,还请来了些凑热闹的人,听说这样做是为久不住人的府宅增添人气,或者说增添阳气消除阴晦之气。陈闲面带笑容站在边上看了看,完事后在府宅内走了走,等到晏子武回来了二人又坐在小茶摊。
“坐而论琴比琴斗技结果如何?胜了吗?”
“应该胜了吧……”
“哈哈……恭喜恭喜……”
“啧……你果然是假的南境人,哈哈……”
两国在妙音阁坐而论琴一事的结果在日落之前已传遍内城一地,每一个听说这个结果的人自都觉得扬眉吐气。到底还是南春翁和南国使臣说过的话委实太过于狂妄,今日却一下子落下个不知琴为何物的笑柄,不仅本朝人对此添油加醋地大加嘲笑与嘲讽,连西境和北离两地的诸国使臣也将之当成笑话传来传去。人们谈论此一事终究绕不开陈闲这个人,也都知道了让南春翁不知道琴是什么的人正是陈闲,众都对于陈闲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记忆中是个苏州来的平庸书生,天阳大公主的驸马。
“他若真是个平庸无能的病书生,那今日怎么可能……”
“也可能没才华是真,却极善于诡辩……”
“倒也对,树若不知道自己是树,那它为何长得是叶子?它怎么不长银票出来?哈哈哈……倒还真是歪理谬论……”
这些人自是不懂陈闲话中深意,或许一生到死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些事理,大多当成是玩笑话说说而已,并不会去深思这些问题。人生大小三千事,其中困惑多如牛毛,总有人活得清楚,也总有人活得糊涂,眼界不同地位不同观念不同想法不同。兴帝无疑是个明事理之人,他今日派人来过妙音阁,此时坐在殿内批阅奏章刚听完此人的禀告,他觉得陈闲的话很有趣,却也并没过多的思考,他思考的是陈闲竟能凭着一张嘴令得南春翁不知道琴是什么,他思考的是结果并非过程。
“陈闲……真让朕意外……”
兴帝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奏章,他眼睛望着殿门外,或许此时唯独身旁的季殊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季殊绝不会多嘴。
“也罢……”
兴帝搁下奏章笑起来:“天阳还算懂事,陈闲此次也立下了大功,为朕大兴朝大振声威,有功当赏……”
皇宫内今日可不止兴帝这一人派出过眼线,后宫诸多妃子如韩皇后和王贵妃等也派人去过妙音阁,她们听见结果后也多少颇为高兴,可当听说是因陈闲此一人而胜了南境南春翁等人,便都在各自的寝宫内沉默了下来。她们可不是心思单纯之人,都很会联想出一些潜在的问题,说到底是不愿看见其他人比自家人强。她们的自家人指的是自己的本家和自己生下的皇子或者公主,其他妃子其他皇子公主,在她们眼中可能只是不相干的外人,这大抵是利益与势力的争斗下产生的极度自私心理。
但皇宫内倒有一人是为此真正的开心,正是住在寿春宫的皇太后。
“好……呵呵呵……”
“没曾想陈闲竟以一个人一张嘴压住了南境人的嚣张气焰,真个真刀真枪一般锋利的好嘴,这定得赏些什么才好……”
这位皇太后曾为着南国使臣说本朝无擅琴之人而恼怒过,此时此刻老人家心花怒放。
她对陈闲这个孙女婿本也印象极佳。
……
……
黄昏时候西山晚霞如火。
公主府内院外院的人犹自在为年节诸事而忙于走动,三三两两的身影走在花园内,或走在小桥上或走在檐廊下游廊内。内院婢女有说有笑,惊叹着自家驸马爷仅凭一人压住南境琴仙南春翁等十人的非凡壮举,两国琴道较量的结果早在下午就传来了公主府,公主府上下所有人都与有荣焉,都为此津津乐道,至此时无论走在公主府什么地方,都能听见夸赞陈闲的声音。
“原来驸马爷不是平庸病书生……”
“当然不是了,你难道忘记了凤求凰这首曲子了?”
“对对对……”
“驸马爷不仅琴技出神入化,还能说会道,西瓜不是西瓜,冬瓜不是冬瓜,噗……”
“喂喂……公主……”
“见过公主……”
“嗯……”
天阳刚用过晚膳,此时在内院花圃林散着步,她自妙音阁回来后再没出过门,下午也断断续续为着年节事宜在内院走动做些决定。她一下午总时不时听见婢女们对自己驸马的称赞,众口称赞一人这种情况在公主府还是第一次发生,她听着其实也不免觉得舒心,此刻想起来也仍觉自己驸马今日之举确实惊人。她下午闲下来时,也曾推演过琴不知道自己是琴这个难题,她至此时仍没想到如何证明琴不知道自己是琴。她目前感觉这好像没法证明,或者说还尚未想出证明之法,也或者说驸马设下的这个难题,可能只存在琴知道自己是琴,而不存在琴不知道自己是琴。她也认真思考过什么树因为知道自己是什么树这个问题,她想着想着觉得自己驸马的思维好奇特,她偶尔想想这些也感觉挺有趣。
天将黑之时。
她散完步走回自己寝楼,迈入寝楼时下意识望了眼驸马寝楼,可能由于觉得驸马思维奇特,她觉得驸马这人也好奇特。
陈闲从自家府宅回来时天色早已全黑,他此时还尚不知道,已有好多人给他准备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