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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感言(长文)

庚子年感言(长文) (第1/2页)

再次打开起点后台,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长久写作,已经让我对这里产生了类似精神寄托的情感。
  
  不管怎么说,先给诸位读者大人拜个年,祝大家在鼠年平安快乐。
  
  然后,我想跟大家聊聊这次的疫情和中医,以及徐小乐。
  
  如今疫情仍在持续扩散中,即便是专家也不能百分百预估其后的走向。
  
  这里要向战斗在防疫、抗疫战场上的所有医护人员、工作人员、后勤保障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们都是平凡之中见伟大的人,了不起的人。
  
  好了,话锋一转,要说中医了。
  
  中医的概念和范畴在这些年越来越模糊。在这里说的中医,姑且限定为有医师执业资格,在公立医院执业,或是合法注册的药店坐堂行医的中医医师。
  
  不是那些传说中的大师,神秘老人,街头巷尾的奇人……而是那些真正的,国家认可的,有证的中医。
  
  这次疫情爆发后,中医很快跟进,各省卫健委都开出了一些方子,多以滋阴润肺,固表扶正为主。
  
  这些药剂当然不能说没用,因为人的身体调好了,免疫力就上去了,感染可能性就低了,这个在逻辑上没有问题。但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能够预防、免疫病毒的只有针对特定病毒研发的疫苗。
  
  虽然现在也传出了一些中医在疫情中发挥作用的报导,但是我从这些报导中还没有见到干货。
  
  这里的干货包括诊记录和医生开出的方子。
  
  就诊记录可以让其他医生大致判断病因病机,方子是主治医生对病情的认知和处理手法。没有这两个资料,笼统说一句中医发挥了作用,是不能服人的。
  
  这口吻是不是很像中医黑?
  
  我倒是觉得,中医黑更多些,中医粉更理智些,中医或许才有救。
  
  正如有人批评我,说《大国医》对中医的影响很不好。因为这个故事里,让人觉得中医太简单了。而且作为一个明朝的医生,徐小乐竟然不好好学方剂,行医的时候也不做完备的就诊记录,简直是草菅人命。
  
  我后来中止这本自己成绩最好的小说,也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坏事,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误导了很多人。
  
  或许以后有时间了,我会写一本保证基本层面正确的中医文。但是现在,容我先蹭一下疫情的热度,讲一下【没有中医知识的普通人,该如何看中医】。
  
  首先澄清一个误区,中医不是拿两千年前的手段治疗一切病症的巫术。
  
  这个不需要辩论,翻开《黄帝内经》,看看里面有多少绝症就知道那时候的医疗水平。其后有医圣张仲景这个高峰。然后历代都有名医闻世。到金元四大家,医学从精英教育走向大众教育,朱丹溪居功阙伟。
  
  明代是中医的整体性高峰,江南的会诊制度促进了医生之间的交流。第一个自发的医生行业协会也产生在明代,医生之间互相讨论病案,探寻治法,自律律他。
  
  再到叶天士,再到蒲辅周、赵绍琴等等……中医是一代代医家呕心沥血完善出来的医学。
  
  明白了这点,看中医的时候就有了一条基准线:如法。
  
  中医医生必须恪守近三千年以来的行医法则。
  
  形式上如法的医生,未必能治好病;但是形式上都做不到如法的医生,肯定治不好病——瞎猫碰到死耗子是概率学问题,暂不讨论。
  
  首先,从病人进门,医生就应该观察病人的姿态、面色、情志精神。这是望诊。整体上判断,绝不可缺。所以如果一个医生头也不抬,这显然是要扣分的。
  
  两人对坐,医生要进一步看印堂,看眼眸,看口鼻,看发色……然后和善地问病人主症。
  
  病人说话的时候也是闻诊的开始,当然这点对就诊的普通人来说可能意识不到。
  
  问完主症之后要询问兼症。
  
  举例来说:某人因为胃痛去就医,主症就是胃痛。但是造成胃痛的可能性有很多,为了确诊就得问是否心慌心悸、是否夜中安眠等等兼症。
  
  兼症的询问精准与否取决于医生的经验和诊断水平,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你是初诊病人,医生还要问你的家族病史、曾经的重病史、手术史。
  
  在此之后,要从头到脚问一遍身体状况。
  
  是否有——头晕头昏头痛脑鸣、眼干涩痒、鼻塞鼻涕、耳聋耳鸣耳中痛、口干涩苦味、牙痛牙酸、咽痛、喉痛、胸闷气短、心慌心悸、胁下痛、胃胀痛、肠鸣、小腹坠胀痛、大小便是否正常、晚上是否难以入睡、是否多梦、是否早醒、是否起夜、是否夜醒、夜醒之后能否迅速入睡、平日情绪如何、怕冷怕热、是否易汗、手足是否冷、汗、从颈椎到脚跟各关节是否有疼僵。
  
  妇女还要问月经色、量、时,以及白带的性状。
  
  如果有胃痛、小腹痛的病史或者症状,还要触诊。像盆腔炎,痛的时候未必能去拍片,不痛时去拍片又没用,而简单按一下就可以确诊了。
  
  这些问完,医生手中的病案基本就成形了,基本的病位、病机也心里有数了。
  
  这时候就要把脉。
  
  在先秦的时候,医生摸的是三部九侯。头、手、足为三部,各分上中下为九候,从头摸到脚。从晋代开始,脉诊以按寸口脉为主,大大节省了医生的体能。
  
  寸口脉大家可以百度,很详细。
  
  各家对脉诊的重视程度其实并不一样,普遍标准是摸出寸关尺的脉象。
  
  寸如何,关如何,尺如何。左右一共六脉,各有浮沉数迟、洪滑濡涩、大小长短、气血是否充盈……等等这些都是基本,必须能摸准,并且记录在案。
  
  另外,脉诊必须空腹(食后一小时)。
  
  再然后看舌苔,舌形,舌质,舌下青筋。
  
  这是清中后期开始流行的补充诊法,因为简单方便,不像脉诊那么容易出错,所以普及率很高,很多老人家都会看。
  
  但注意:这是补充诊法,要记录在案,但是不能取代脉诊,尤其不能取代问诊。
  
  就问、脉两诊而言,问诊和脉诊一样重要。如果看陈年旧书就会发现:有不少医生只摸脉不问诊,就会被诟病医德有亏。
  
  这就是四诊参合的全过程,如今中医同样与时俱进,要“五诊参合”,多加一个微观(生化)辨证。
  
  我们一般会让病人去做几个常规化验:
  
  ——血常规,看血糖尿酸;这两个问题在初期是很好解决。
  
  ——甲状腺素,T3/T4/TSH。尤其是甲减病人,除了抑郁并没有其他明显症状,所以这个检查对确诊很有意义。
  
  ——孕激素六项(雄、雌激素)。对女性月经问题,儿童发育问题都非常重要。
  
  如果有必要,医生也会开其他检查。不要说中医为什么用“西医”的方法,这是医学对现代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的应用。
  
  请相信,中医始终是在进步的,所以去看中医也别忘了带上自己的体检报告和检查报告。
  
  诊断方面基本如上所述。大家可以估算一下初诊病人的诊断时间,不可能少于十五分钟。
  
  还有的医生,会让你先坐一会儿,聊会天,喝口茶,确定状态稳定了再动手,这就三十分钟以上了。这种医生往往水平更高,更负责任,在休息、聊天、喝茶的时候也在观察你的生理、心理状态。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很忙。
  
  诊断之后医生开始开方子。
  
  方子有大有小,小到单味药,比如独参汤(=。=!)大到——
  
  十二三味药。
  
  最多十四味药吧!
  
  再多就配不平了。
  
  方剂学作为中医的一个学科,不是说把能用的药都扔进去就大功告成。
  
  它是一个很复杂的匹配程序,确定君臣佐辅,有明确的升降出入指向。一副药下去,药力如何走,是先上后下还是先下后上,对病情有直接影响。
  
  古人把用药比作打仗,医书写得跟兵法一样,就是这个原因。很多火不是轻易能去的,很多虚也不是想补就能补的,还要考虑整个身体系统,而且它还是动态的。
  
  药过十二三,基本就失去了指向性,升降出入混乱,这还治什么病?
  
  并不是每个医生都如韩信一样,统兵多多益善。
  
  事实上韩信就那么一位,历史上能够与韩信比肩的也就那么几位。你可以买张彩票试试,如果没中五百万,那么多半碰不到韩信那个级别的医生。
  
  这里顺便说一下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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