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后 (第2/2页)

“哒哒哒哒——”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第二阵脚步声。当房门再次被推开时，另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女人的视线中。她的长相和小九十分相似，只是不同于自己女儿的活泼开朗，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有着一分别样的沉静……就和她的妈妈、自己的姐姐一样。进屋后，她先是轻轻地将门重新推上，然后不紧不慢得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怀中的女孩得意洋洋地冲她吐舌头、扮鬼脸，她定定得看了小九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去，像揉面团似的用双手用力揉搓着小九的脸蛋，“画画的比赛，可不是画得快的那个就一定厉害的哦。”说完，也不再管冲自己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小九，她将自己手上的那张递给了女人。
　　
　　“二妈妈，我的。”她说。尽管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在她的眼中还是能看到期待的光彩。
　　
　　从女孩的手上接过画作，女人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小女孩也过来一块儿坐下，待到女孩听话得照办后，她顺势将女孩也一并揽进了怀里，然后将手上的纸张展开，“哇，小童，你画得也好漂亮。”说着，她便在女孩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在第二张纸上，画着一个飞翔在空中的“超人”，他身着军绿色的迷彩军装，左手攥握成拳直冲在前，右手则捧着一束漂亮的鲜花弯在胸前。在他的身后拖着一尾绚烂的七色彩虹，两个同样身穿军装的女人各自怀抱着一个孩子，漫步在那道彩虹上，一群蝴蝶伴飞在她们周围……
　　
　　“让我猜猜……这是爸爸？”女人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那个飞在彩虹首端的“超人”。
　　
　　“恩。”被唤作“小童”的女孩点了点头。
　　
　　“但为什么爸爸是超人呢？”
　　
　　“因为爸爸要去拯救世界。爸爸是英雄。”
　　
　　用淡然的口气说着崇敬的话，和小九一样，在小童的眼瞳中同样闪烁着名为“憧憬”的光彩——在这两个孩子的心中，“父亲”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分量，远大过她们所知晓的一切。她们的父亲无所不能，她们的父亲骁勇善战，她们的父亲睿智博学，她们的父亲独一无二……尽管以小九和小童的聪明才智并不难发现，在上述四句话中只有最后一句话是符合她们所了解的现实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俩用一种近乎丧失理智的景仰态度来将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无限美化。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真正的英雄。
　　
　　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是啊，爸爸是英雄……爸爸也在拯救着世界。”似乎是在无意间被小童的话勾起了那份被深埋在心底的回忆，用指尖摩挲着纸面，女人默然得低吟着，直到片刻之后，她才摇了摇头，将那份灰暗的记忆片段重新封存入更深的地方。大概是感觉到女人突然的状态变化，在她怀中的小九稍有些不安分得扭了扭身子，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突然开口说，“妈妈妈妈！上次你说的关于自己和爸爸刚认识时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想听后面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冲旁边的姐姐挤眉弄眼了一番。会意的小童也抱住了女人的胳膊，“二妈妈，我也想继续听。”在女人的怀**了拱身子，姐妹俩都摆出了一副听话宝宝的模样。
　　
　　将孩子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好啊。”她拢了拢胳膊，让怀中的孩子们和自己贴得更紧密一些，然后挑起眉头，开始在脑中检索起那些关于过往的点点滴滴，“让我想想，该从哪里接着说下去呢……哦，对了，就从你们爸爸刚遇到你们的大妈妈时开始说吧……”
　　
　　透过大开的窗扇，女人娓娓叙述的声音随着雨后的清风一起，飘飞向远方。
　　
　　?
　　
　　这一天，是军历2080年，8月11日。
　　
　　距离那场令无数一线指挥官们血洒疆场的【清仓】行动，已经过去整整十一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