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指挥官和举杯,沾唇,扑 (第1/2页)
在正式见面之前,有关于“能被誉为【传奇的格里芬战神】之名的男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问题,葛尽先是在脑内自行做了一番畅想:首先,在公众的基础认知中,所谓“战神”者,必然是在所有指挥官中最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那一位,即使面对再多铁血兵团的汹涌而至也能面不改色、沉着镇定地布置手中的人形梯队们来脸抗冲击、岿然不动,所以他应该是一位智者,一位儒将,梳大背头留小山羊胡再戴副小圆眼镜的那种款型……其次,在葛尽个人的独特认知中,所谓“战神”者,必然是在所有指挥官中最能打能抗能跑的那一位,简单来说就是“十项全能冠军”,发起疯来一个人就能顶好几支顶配的人形作战梯队,所以他应该是一个猛男,一个悍将,浑身肌肉都圆润结实得跟拿保龄球直接堆叠起来的一样——综上所述,在他的想象中,这位传说中的“战神”应该就和自己过去所读军校的那位老校长一样,有着一副堪比拳击冠军般健美的好身材,以及一张神似肯德基上校般慈祥又和蔼的脸……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他想多了。
当他一脚迈进七号包间的大门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独坐在房间的最角落里,捏着一个已经喝空的高脚杯发呆的男人——然后才是紧挨在他身旁的那位白发少女。不知是因为离开军校已久还是他压根就没有去军校里待过的缘故,男人留着一头足以在长度上引爆全体教官怒气值的及肩长发,同时刻意蓄长了前额的半侧刘海,使它刚好能够遮盖住自己的整个左眼,只将右边的眉眼暴露在外。他的五官远不算精致,组合排列在脸上的整体效果也与“帅气”一词完全无缘,最多只能算是“秀气”——当然,如果用作对比的对象是葛尽这张路人到彻底的大众脸的话,那男人的面相还是相对比较耐看的。在男人的身上罩着一件修身款的白色衬衣,借着自头顶的天花板上直落向下的灯光映照,葛尽能够透过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来直接观察男人的身材,但是很明显,不同于旁边那头单在块头上就极具视觉冲击感的“狮子”和虽然不像他那么夸张但姑且也能算得上是精壮的自己,葛尽很难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轮廓线上看出哪怕丁点明显的肌肉线条。
他看到的,只有一副“细胳膊细腿”的纤瘦身板。
以上,即是这个男人呈现在葛尽眼中的完整形象,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普通。虽然葛尽也知道,所谓“战神”者,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人,不可能真的是个“神”,但奈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和自己的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如果没有旁人来帮忙挑明他的身份,只让葛尽自己在那儿闷头瞎猜的话,他可能只会把男人的身份往总部的文职人员或科研班组的方向进行联想,而绝不会把他想作是和自己一样的格里芬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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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瞧这傻小子那一脸纠结的模样,我猜他根本就不相信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一挥大手,将身前桌面上那堆如山般高高叠起的玻璃酒扎统统扫开到了桌边,然后一边看着刚刚走入包间内的老店长桑德森动作麻利得将托盘上的酒杯挨个摆落在桌面上,一边挨靠着沙发的椅背,咧嘴轻笑道,“别担心,小子,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说明你的脑子还是正常的——反过来说,要是你只靠自己的第一眼印象就相信了这根瘦瘦条条的竹竿会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战神’的话,我倒真得好好琢磨一下你这算是病了还是傻了。”
“说起来,狮子你在第一次见到我家指挥官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满脸纠结的反应吧?”接过话茬的,是挨坐在聂梵身旁的那位名为“马卡洛夫”的白发少女。
“是啊。”从店长的手中接过一张好似收据一样的小纸条,然后把它往兜里一塞,再把桌上新添的那两杯灌满生啤的玻璃酒扎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莱恩将眉头一挑,说,“那是啥时候来着……好像还是我刚升任到二线成为正式指挥官时的事吧?反正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差不多就是在那阵子,也是跟现在一样,在有一次回总部述职的时候,突然听我的前辈用好像在讲鬼故事一样的口气压低着嗓子对我说:嘿,莱恩,听说了么,今天好像那个大名鼎鼎的聂先生也来述职了哦,要一块儿去酒吧见见他么?老实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对这家伙的名号不怎么感冒,毕竟再响亮的名头,只要不是自己的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当时我虽然点头答应了陪我的前辈一块儿去见见这家伙,但那时候我的冲的,并不是‘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战神’这种好像追星族一样容易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理由,而是单纯只想知道‘能让人用跟讲鬼故事一样的口气来提及其姓名’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你能成为我家指挥官那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的原因吧。”
“大概吧。”
“不过这么一说……你的那位前辈,是萨利姆么?”
“是啊。我从刚到后方见习开始,就一直是他在负责指导和提携我,所以对我来说,唯一还能让现在的我继续用‘前辈’的名头来称呼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我记得他是不是……”
“早在三年前就死透了,就是那次边境的联合突击行动。”
“嗯……抱歉。”
“这有什么,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少女的这声“抱歉”让莱恩直接笑出了声,“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只是或早或晚罢了。凡是坐上了‘指挥官’这个位置的人,在一段时间后都会开始思考起一个共同的问题:我会怎么死。”他端起酒扎,同时一耸肩膀,“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因为类似的事情,我们已经见过太多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那么一批前线指挥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出现在总部的每月阵亡名单汇总登记表上,也许很多和你一样还暂时处于见习阶段的新人并不会太在意这方面的事,但如果是你的话,毕竟也算是有过一次濒死经历的人了,应该已经有对这方面的问题进行过思考了吧?”他将目光越过桌台,径直点落在葛尽的眼瞳中,与他的视线相撞在一起,“我也一样,旁边这块号称是坚不可摧的‘格里芬铁壁’也一样,还有你认识的那两位二线指挥官,他们也都一样,甚至可以这么说,现在在这间酒吧里欢舞畅饮的所有人,在这个问题上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抱着‘明天可能就轮到我去死了’的觉悟,一边战战兢兢得扎根在各自的岗位上恪尽职守,所以每当我们有能捞到回总部来述职的机会时,就总会顺便绕到这儿来开怀畅饮个痛快,因为那随时都可能会成为我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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