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追傩 (第1/2页)
迎着纱那期待的目光,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么一句话,目光在周围一转,下意识地随意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家店:“纱,要不送张面具给你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仅是因为以前有着相应的故事,更是因为那家店的店主人正是那名叫做日野光风的咒力达人,听人说他的地位在町内颇高,是职能会议的领袖,而且身兼佛门护法的职务。但实话实说,他实在不是一个看起来会让人心生亲近的人,不仅毫无佛门祥和慈悲的姿态,反而看起来颠三倒四的样子,叫人难以心生好感。
更重要的是,因为六识小姐的原因,纱似乎也对这位日野光风先生欠缺好感,每次路过他的店门口时都要快步走过,不过有时候还是被他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怪话。
“诶……折,你还真是喜欢面具啊。”
美嘉歪着脑袋,像盯着猎物的鹰隼,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表情:“跟真村一样的古怪癖好。”
“我只是喜欢面具所代表的意义。”
被拿来和真村对比,我倒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不当,实际上都不过是一种爱好而已。面具的意义多种多样,祭祀、伪装、保护、艺术……其本身从非常原始的部落时代就已经诞生,一种面具的造型或是来自于现实、或是出自于神话以及各类的幻想、或是出于实用因素,因此几乎可以将面具视为人类文化发展历史的象征。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各种千奇百怪的面具在某些时候看起来确实骇人,其过于富含冲击力的造型艺术会造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刺激,叫人对此心生畏惧——其中所蕴含的美感与艺术价值确实不是一般以“柔美”为追求的平常人所能欣赏得来的。
“所以要拿面具来吓人?上次那个看起来丑得吓人的山妖面具我可是帮你丢得远远的了。”
“那个不是山妖哦,是魍魉,虽然没有一个十分固定的形态,但大多都是以赤黑的颜色以及三岁幼童的脸孔流传,尖长的耳朵以及以及尖角都是穿凿附会。其本身有种说法是神明夭折的儿子所变成的妖怪,代表着‘疫’。在很久以前据说也被当做神明所供奉过,虽说是以祟(作祟)神被人所信奉,但却不可否认其本身有着神性的一面。”
我正打算为那可怜的不知道被丢到何方的面具辩解上一句,但是纱却从容地替我描述起关于那个面具的内意:“而且魍魉据说还有两个一同死去的兄弟,它们分别有着居住在江水以及居住于房屋枢隅(走廊以及角落),喜欢吓唬孩子的描述。因为没有过于具体称谓,所以一般又将三兄弟都算作魍魉一类。因而魍魉既可以视为水中神怪,也可以视为是隐蔽在屋子里的祟神,会寻觅有小孩的屋子为其带去惊吓以及‘疫’,由此来履行自己作为神的职责。”
“也就是说折是故意选了这么一个有着吓唬孩子传说的面具来吓唬我们咯?”
她这么一说,美嘉反倒表情更加不善起来,狠瞪了我好几眼。纱抿起嘴,弯起的眼角透露出笑意,眉心却有股抹不去的忧虑。
“其实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手头上恰好就有那张面具,所以就戴上了。”
我对此只能报以歉意的笑容,视线在纱的脸上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太过于异样的情况——这些关于魍魉的典故如果不是用心去翻了书,一般是不会知道的。而纱能说出这些话来,实话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再怎么样,大抵她是不会想要一张面具作为礼物的——那么到底该送样什么东西给她呢?
正当我思考着这一问题时,纱伸着手朝我招了招:“折,我们去看看面具吧。”
“可是……”
我迟疑起来,纱被“吓”哭的情形我还记得非常清楚——说是吓哭,实际上那时她既没有害怕地叫出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流着泪水,小步的后退着。与其说是被吓到,倒不如说是因为看到什么悲伤与畏惧的东西,又饱含着无比的渴望,是无比复杂的表现。
一般来说,这是触及到某种心理阴影的表现,所以我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谈及与之相关的事情。
“没关系的,我不是害怕面具。”
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小幅度地摆着手。美嘉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理奈拉住了:“那折和纱你们两个去吧,我们到其它店里去逛一逛。”
美嘉在留下一句“帮我也带一个”后,就被理奈拉去一旁的饰品店了。
“姐姐去吗?”
我看向将笔拿在手上看来看去的,然后满意地点着头的静。
“我在这里等你们。”
她斜着眼瞥了一眼面具店,摇了摇头。
……
在静拒绝后,我和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面具店前,仔细一看,发觉店门口的两盏迎客灯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了,不过显然不是自然融化,而是被以咒力直接熨成了一个平整光滑的面,像镜子一样——这样也好,不用忍受那种叫人牙痒痒的怪异模样。
“大概是哪个大人看不过眼,用咒力抹平的。”
纱的语气显得有些愉悦。
“哎,这不是折吗?”
正当我们观察着两盏迎客灯时,有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转头一看,发觉是富子小姐。她依旧穿着一身出挑的和服,不过上次是银白色的和服,这次是浅蓝色、带有梅花图案的小纹(和服种类)——说起来她在观看比赛的时候穿的也是和服,简直是将和服当做了常服来穿。
不过这样真的行动真的方便吗?为什么不换一身更便利的衣服呢?
“您好,富子小姐。”
我向她弯了弯腰,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每次看到您,您都穿了和服,这样不会不方便么?”
或许是这个问题实在来得有些突兀,富子小姐怔了一下,随后掩嘴轻笑:“不便的话,要是说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么多年都是这种装扮,叫我换了其它的衣装,肯定会觉得更加不便的——心理上的不便可远远比生理上的不便更难克服。”
“其实您是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换吧。”
我随口开了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她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原因在内,送到我这里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都变成了和服的样式,我又不打算自己动手,等到以前的旧衣服都丢掉了,慢慢的衣柜里就只剩下和服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