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要有多坚强,才能学会不流泪1 (第2/2页)
阿姨般阴柔,精致中带着张扬。现在,他睡着了,眼梢处那点冷漠和极力
装出的坚强消失不见了,生出一些久久未见的宁和与温雅。
夏彤失神地看着,看着微明的晨光在他脸上勾勒出细细的光线,看着
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慢慢睁开,看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他用有些沙哑
的轻声问:“总是这么看着我,不腻吗?”
夏彤愣了下,羞红了脸,咬着嘴唇轻轻摇头:“不腻,我喜欢这样看
你。”
曲蔚然像是累极了一般,轻轻闭上眼睛,就在夏彤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小声说:“可是,夏彤,我不喜欢。”
夏彤怔住,愣愣地望着他。
“我不想再这样,总是这么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让你这样看着我。”
曲蔚然闭着眼睛,像是宣誓一般地说,“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狼
狈。再也不。”
说完,他就像是累极了一般,沉沉地睡去。
夏彤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她觉得她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曲蔚然睡得很沉,夏彤站起身来,一阵头晕后勉强站住,端着水盆
走出病房,转弯的时候没注意,忽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水盆打在地上发出
刺耳的“咣当”声,盆里的水溅得两人一身都是,夏彤低着头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轻柔好听的低笑声从头顶传来,“我不该挡住你
的路。”
“呃?”夏彤奇怪地抬头,眼前高挑俊美的曲宁远像是带着耀眼的银
色光芒一般,微微望着她轻笑。
“夏彤。”曲宁远像从前一般,柔声叫着她的名字,优雅得体地问
候,“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夏彤一阵失语,她对曲宁远的感情很复杂,明明谁也没办法讨厌这
个温雅俊美的贵公子,她也一样,可又因为曲蔚然的关系,她很讨厌他。
不,不仅讨厌,比讨厌更多,恨不得他从来没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你怎么在医院?”曲宁远关心地问,“病了吗?”
夏彤摇摇头:“不是,我朋友住院了。你呢?”
“我妈妈到医院来检查。”
“哦。”夏彤讷讷地点头,眼神躲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等你有时间再聚吧。”曲宁远虽然很舍不得就这样让她走,可
良好的教养阻止他继续纠缠。
“嗯。”夏彤敷衍地点头,蹲下身子,捡起水盆,站起来的时候,强
烈的晕眩感让她向前一倒,曲宁远伸手接住了她。夏彤无力地被他接住,他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很好闻,让人觉得
很安心……
“怎么了?你的身子好烫。”曲宁远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她的额
头,神情严肃地道,“你好像发烧了?”
夏彤不自在地拿开曲宁远的手,退后一步:“没事的,睡一觉就好
了。”
“怎么可能睡一觉就好呢?去前面看看医生吧?”曲宁远关心地说。
“不用了,真没事,你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很好的,从小到大连感冒
都很少有。”
“你这是什么逻辑?”曲宁远好笑道,“因为以前不生病所以现在也
不生病了?”
夏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曲宁远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走,我带你
去看看。”
“不用了,真不用,我还有事呢。”夏彤想挣扎却挣扎不开,他的
手握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滚烫的皮肤。夏彤抬头看
他,却发现,这时的曲宁远多了一丝平时的强硬,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容拒
绝的气质。
一向软弱的夏彤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被他拉着走,不一会就被带到
了医生面前,量了体温,三十八点五度,高烧。医生说要挂吊水,夏彤连
忙摇头说自己没时间,吃点药就行了。
曲宁远站在一边,微笑地对着医生说:“吊水吧,开好些的药。”
医生点头,完全无视夏彤的意见,在医药单上写上很长的一串药名。
夏彤越看越心惊,计算着严蕊钱包里的钱估计是不够了,连忙叫:“好
了,好了医生,我……我没带钱,你给我开几片退烧药就行了。”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曲宁远一眼,曲宁远对他优雅地微笑,
医生低下头来,继续将没写完的药方写完,满满一页,交给曲宁远:“你
去缴费。”转头又对着夏彤说,“你到吊水室等一下,一会儿有护士给你
打吊水。”夏彤急了,追着曲宁远要药方:“曲宁远,别去拿药,我真没事。”
曲宁远停下脚步,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夏彤,你怎么回事?生病
了就要听医生的话,开什么药你只管用就是了。”
夏彤拉着他,还是不愿意放他走。
“医药费我可以先帮你垫,你要觉得不好意思,日后还我就是了。”
曲宁远温和地笑,“关键是要把身体养好了,对不对?”
夏彤低着头没说话,手依然紧紧抓着曲宁远的衣袖。
曲宁远安慰地望着她笑,抬手拍拍她的头顶,像一个哥哥疼爱妹妹一
般,轻柔地说:“乖啦,去吊水室等着好不好?”
夏彤的手轻轻松开,点了点头。
曲宁远指着前面的吊水室让夏彤先过去,自己转身去了医院的缴费
处。夏彤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气,其实她不是在乎曲宁远为她付这点医药
费,而是……她不想欠他的情,不想欠他的,她希望自己能和曲蔚然一样
讨厌他。
可事实上,这个世界除了曲蔚然,没有人有办法会去讨厌、去拒绝这
样一个男子,他就像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文儒雅,
宁静致远。
夏彤转眼往吊水室走,可眼神忽然一顿,抬眼居然望见长廊尽头处曲
蔚然正遥遥地看着她,他的眼睛被镜片挡住,看不出情绪,只能看见他唇
边那冰冷的微笑。
夏彤急急忙忙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开口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
释,又为什么要解释,只是慌乱地看着他。
“他怎么在这儿?”曲蔚然沉声问。
“他……他母亲病了。”
“你呢?你刚才拉着他干什么?”
夏彤连忙摇着手解释:“不是的,他是看我发烧了,非要给我买
药……让我打吊水,我我……我拒绝过了……”
夏彤越说到后面越小声,头也渐渐地低下来。一只漂亮的手轻轻地抬起来,覆在夏彤额头上,曲蔚然有些心疼地问:“你也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