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2/2页)
“我……”
谢衡之才要开口,陆萍香立刻打断他。“我知你辟谷多年,可偶尔尝一次也不算什么,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掌门尚不能戒掉口腹之欲,你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尝一口你的道心就能歪了不成?我说你这人……”
陆萍香说着说着都有点恼火了,温和的语气都变得有几分咬牙切齿。
谢衡之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糕点拿起来。
“知道了,我收下便是。”
——
剑宗的两个弟子好奇禁地究竟什么样,胆大包天想偷偷去看,被看守的长老给打了一顿直接押送到悔过峰。鹤道望出了名的手段狠,尤其对剑宗怨念颇深,剑宗弟子都认为他心理变态,遇上了不死也要没半条命,于是一些交好的人死缠烂打,求助师无墨把人捞回来,师无墨身为宗主不愿丢人现眼,又把这件事丢给了谢衡之。
谢衡之到了悔过峰不久便遇上等候多时的鹤道望,对方面带冷笑,显然准备了好一番刻薄的措辞要发挥。然而意外的是师清灵听说谢衡之来,也跟着找来了。
谢衡之并不是个骂不还口的人,他向来是动手比动口多,由于不想浪费时间,他本来想着,倘若鹤道望说的超过十句,他就不得不再冒犯前辈一回了。
然而师清灵一心维护剑宗,从小被众星捧月,是个没听过重话的姑娘,难免就忍不住和鹤道望争执。鹤道望说了句“呆头呆脑,脸憨皮厚,与你这蠢类多费口舌,师无墨理当赔我一炉养神金丹”,师清灵听完便气得眼眶通红,拔剑就起招向他攻去。
鹤道望手上结印,一招打了回去,若不是破妄剑出三寸,以剑气消弭此招威力,师清灵少说要躺上三五日。
师清灵自知有人护着,不知收敛情绪,越发激动地说:“你才是废材,剑宗都不收的废材!你现在就是在报私仇,因为当年输给了我师兄,一直怀恨在心,你是峰主又如何,还是永远都比不上我师兄!”
谢衡之面色严肃:“清灵,不可对前辈出言不逊,向鹤峰主赔罪。”
师清灵恼羞成怒先动手虽说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还能说上一句晚辈向前辈切磋,接下来的话却是过了。
“我说的明明是实话!他对剑宗早就心有怨恨,我们何必忍让。”
鹤道望一点也不见生气,反而冷嗤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就该盼着剑宗无人犯禁,若落在我手里……尤其是连我这种废材一招都过不了的人,怎么……是等着日后让你的师兄拿自己的修为接济你?”
“鹤道望”,谢衡之冷声提醒。“够了。”
栖云仙府人人都知晓,师清灵以后是要嫁给谢衡之的,与谢衡之这样的人双修一次,好过寻常修士苦练十年。因此许多人都在看着,等师清灵与谢衡之成婚,好奇谢衡之的元阳能让她的修为增益多少。那些人的一边好奇羡慕,一边暗嘲师无墨硬将女儿塞给谢衡之。
师清灵猛地瞪大眼,被鹤道望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相思剑也发出隐约嗡嗡剑鸣,是要出招的前兆。
“清灵。”谢衡之的手落在她肩上,强行让她背过身去。“他在逼你以武犯禁。”
就算师清灵能免去刑罚,也少不了让师无墨亲自来向鹤道望赔罪。
鹤道望那张嘴,就算闹到了掌门面前也能颠倒黑白。
师清灵深呼吸,强行咽下这口恶气,对着谢衡之点点头,用袖子抹着眼泪走出去。
谢衡之始终没有动怒,只临了才平静道:“比起中伤他人,鹤峰主也许会有更好的解法。”
修剑道的时候是废材,另修阵法就能逆天改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付出代价是必然。
鹤道望冷着脸,难得盯着谢衡之却不说话。
一次入魔足以毁心灭道,更何况是三次。
鹤道望将魔气炼化为己用,重塑了自己的身体,然而从此他便离不开魔气,并且性情也愈发暴躁易怒,时而便会脑疾发作剧痛难忍。修为越是高深,疼痛也越是强烈。他遇上了机缘,却是要他走邪修的路数。
鹤道望用着邪修的法子,却不改正道之心,文尹君知晓这一点,悔过峰的魔气对鹤道望有利,也能让他抒发自己的戾气,因此让他成为峰主是最好的选择。
多年前鹤道望压制不住,险些被魔气吞噬大开杀戒,是谢衡之前去制住他,帮他恢复神志。
鹤道望依然傲然地望着他,丝毫不收敛语气中的凌厉。“或许是天道注定我修行之路坎坷难行,又是天道注定你谢衡之是万人敬仰的天才。不会有更好的解法,就算有,那也会是我此刻已经走上的路。”
“我看未必。”
——
两个同门师弟已经哄了师清灵好一会儿,直到眼泪都干了,才见到谢衡之出来。
“师兄和那个混蛋有什么好说的!”师清灵气愤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谢衡之扫了两个同门一样,两人都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回去吧,往后莫要再冲动行事。”谢衡之与师清灵一同长大,她虽然有几分骄纵,却从来没有惹出祸端,或者说即便惹出祸来,身后也有一群人帮着她扫清。“若此回我不在,鹤道望不会放过你。”
“但你就是在啊,以后也会在,只要我有事,师兄你都不会不管。”师清灵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笑吟吟地扯着他袖子,问他:“师兄什么时候买的糕点,是给我的吗?”
谢衡之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包桂花糕。他垂下眼,想到了些什么,将桂花糕递过去。
“拿去吧。”
“还是师兄对我最好。”
“是陆……”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闹哄哄一片。视线扫过去,是一群弟子围在一起,似乎是有人正在比武切磋。
谢衡之正要收回目光,就见一个黄裙身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层尘灰。
他身后两个师弟望着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