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通商丝路,折戟林邑 45:思民哀褚裒归天,送灵柩太后致赋 (第2/2页)
褚蒜子看着父亲满腹遗恨,潸然泪下:“此乃女儿罪也,只知中原有五胡,殊不知遗民万千,人心向晋,怀念故国。”
“老臣抱恨成疾,忧愤难医,自知死期。只恨未听殷浩规劝,以致至负朝廷,悔不当初。我死之后,殷浩可委以重任,可承我志,可雪我恨。”褚裒道。
“父亲之言,女儿铭记,必将北伐中原,收复二京,还都故土!”
“二十万子民...二十万子民...”褚裒望着女儿,一边潸然泪下,一边口中不住念叨。猛然一阵气短,呼吸衰竭,两眼一直,不省人事,一命归天。真可谓:
壮志未酬病已殃,生灵北望遍怀伤。冬来寒冷摧孤愤,风冽飙狂近酷霜。
谁见江河桥已断,久闻乱世血生光。不期胡马追獐影,尤思故园尽杳茫。
国丈褚裒因流民死难,忧愤成疾,不治而终,太后褚蒜子亲自护送灵柩,离开京口,返回京师。京口距离京师不远,车辇悠悠,白幡高挑,殡葬队伍一路前行,走到长江岸边。
褚蒜子掀轿帘说道:“前方何处?”
跟在车辇一侧的大太监灵高言道:“回禀太后,前方唤做句容。”
“停下队伍,哀家久不出宫,想到江边站站。”
“奴才遵旨。”
大队人马停住,褚蒜子下了车辇,漫步句容江岸,滚滚江水,波涛不息,这时,大太监灵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当地一个官吏,乃是句容县令,灵高作揖道:“启奏太后,句容县令,赶来护驾,奉上酒饭,望太后御用。”
“今逢国丈服丧,不进酒食,县令不必费心。”
县令道:“微臣刚闻国丈归天,伤人肺腑,还望太后节哀。”
“哀家望江,并非为国丈之故,乃为代陂之战,罹难的二十万百姓。”
众人一看褚太后执意观江潮,只得远远站在后方等待,整整一个时辰过去,眼看就要天晚。
大太监灵高给丫鬟春分使了使眼色,让春分去劝太后。春分走到褚蒜子身侧,近言道:“太后,江边风大,站了许久,还是歇歇吧。”
“哀家怎能不知风大,这又岂是江风?”
“不是江风,又是什么?”
褚蒜子道:“二十万中原流民的哀嚎之声。”
“太后难道还为国丈遗恨内疚?”
“唉......”褚蒜子叹道:“风声如泣,泣声不息,风起浪涌,云烟岌岌,二十万子民,尸枕淮北,足矣痛煞国丈之心,哀家只是想多听一会儿风声。”
灵高和县令也走了过来,县令言道:“斯人已逝,不可复生,太后怜惜众生,我等心如怆然,不如赋诗一首,以抒心怀,就不必久站了。”
褚蒜子道:“也好,劳烦县令取笔墨来。观江思潮,心绪澎湃,当做诗词,以寄哀民之情。”太监灵高一旁端来笔墨,两个小太监抬过一条长案,褚蒜子左手矜着衣袖,右手润墨临笔,挥毫写下一首诗词:
望江忧鸣,遥思生灵。淮北多难,中原未靖。扶柩短途,驻足远汀。
哀从浪涌,怨如繁星。残阳凄凄,星灿冥冥。斯夫已逝,故人长宁。
南雁北归,高瞻二京。江鸥并飞,其亦哀情。千秋蒙羞,万里覆冰。
任重道远,宏以毅英。洪涛拍岸,江淮为屏。哀哉子民,失意惘行。
太后褚蒜子回到京师,辅政的丞相司马昱、侍中庾希一齐在宫门外迎候,一见褚太后披白戴孝,众人一齐跪倒。褚蒜子坐在车辇上,说道:“诸位卿家,国丈病故,知我者友,生我者亲,哀家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司马昱道:“敢问太后,祭悼摆灵,停棺何处?”
“宫中选宽敞别舍,摆灵即可。”
司马昱道:“微臣即刻,命人摆设灵堂,为国丈停棺。”
文武百官,立刻迎御驾回宫,在宫中摆设灵堂,供太后守灵。
这天晚间,天色已暮,一斛明月高悬,偶有星宿闪闪,一间殿舍之中,几根白蜡,烛火长明,别舍宫苑,通宵未息。百官傍晚时分,祭悼了国丈,各自离去,小皇帝司马聃也早早回寝宫入睡,唯有丞相司马昱、侍中庾希,在殿外候命。
太后褚蒜子独坐灵堂一边,为亡父守孝,一缕清风吹过,窗外柳条,几度摇曳,只见一个身影,匆匆入苑,划过宫墙。
“太后,大事不好,边警...边警...”飞速跑入宫内的是一个小太监。
“什么边警,哀家今晚守孝,无心政事。”
太监怀抱拂尘,作揖道:“西南蛮王,起兵造反,攻陷日南郡。”
“日南郡丢了?”
褚蒜子道:“传丞相、侍中二人到显阳殿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