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参战者(三) (第2/2页)
快步地走在那本以为再也不会来到的……这一片街道上,雁夜的心中依旧在回忆着与葵告别前的谈话。
八年前。当年长三岁的青梅竹马选择嫁给远坂时臣的时候,雁夜就已经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做心碎。
然而现在,虽然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一种使命感却在不断催促着他的心灵,逼迫着他迅速地做出选择。
“我已经想通了,追求普通家庭的幸福……对于魔术师家族是错误的……”
撒谎!
当年那面带羞涩的回复,绝对是在撒谎。
刚与他成亲时的温柔笑容,的确是幸福的没错。但是,深知主流魔术师们那偏执心理的雁夜,却是如此想到。
而当他得知这个远坂时臣的如此决定时,这种观念几乎是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
古代欧式的豪宅,虽然装修华丽,却早就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站在自己“家”的门口,雁夜自嘲地想到,这不是错觉。
室内,即便是在晌午时分也要将窗帘严密地拉上,所谓的蛆虫见不得光明,明明穿着鞋子,雁夜却感到甚至脚上都产生了一股潮湿的触感。
阴暗的房间内只有那同样阴暗的蜡烛作为光源,白日点灯的行为在间桐邸内是十分正常的。用憎恶的表情瞪着面前的老者,雁夜的心中满是恶心的感觉。
身材矮小的间桐脏砚,便是一家的族长。那油光锃亮的秃头与萎缩的手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木乃伊一般的存在。但在那深深凹陷的眼窝之下,却闪烁着精神奕奕的光彩。外表和气质完全不相称,一个古怪的老人。
族谱之上,一直追溯到六代之前,都可以轻易地找到这个坑脏的名字。显然,就算这一境界的人一向寿命悠久,但他也绝对是以偏门在延长寿命。对于这怪物一般的大魔术师,虽然同样是那理应备受尊重的王冠阶,但在雁夜的心中却只有忌惮。
“你想把远坂樱拉入你的阵营?”
质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这就是间桐雁夜对待自己父亲的态度。
而在听到对方的问话后,脏砚则是很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你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你怎么不想一想,究竟是谁让间桐家衰落至此的?”
似乎,责任全在雁夜的身上。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者,雁夜却是不屑地一哼:“你还挂心家族的存亡?管他是两百年还是一千年,只要你这个吸血鬼自己活着不就行了?”
咕咕咕,从脏砚的嗓子中传来了古怪的笑声,似乎很是愉悦:“的确,我比他们都要活得长久。但是,如何保持这个不断腐朽的身体却也是个问题。正因如此才需要圣杯的,不是么?”
为了……自己的长生不老,而想要让小樱堕入你这个该死的地狱?
晌午时分的屋内却是无比的昏暗,在烛光的照耀下,间桐脏观便当真是犹如一具枯死的木乃伊般。
“间桐的事情,就由间桐来负责。你不就是想要培养她赢得圣杯么?由我来不就可以了?”
就算这一届不成,也还有下一次。远坂的宗主总不能时时提放着这个吸血鬼和远坂时臣,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过继了,自己必须根本性地解决这个问题。
“你?别开玩笑了,已经放弃了修炼魔术的你,在这剩下的一年时间里能做的了什么?召唤英灵时的瞬间魔力输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是有着最基本要求的,你能行?”
不屑地打量着面前那大言不惭的年轻人,间桐脏砚嘲笑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自己不参加圣杯战争……你要是在效仿远坂宗主故作清高,无用功罢了。她那是真的对夺取圣杯没有兴趣,你?你只是韬光养晦、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令人恶心。”
似乎,雁夜的这一句话终于触到了间桐脏砚的逆鳞,当话语声刚刚落下帷幕时,一股可怕的气势从老者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仿佛有千万只虫蛆在身上爬动着,一股恶寒的感觉直接让雁夜瘫倒在了地上。森冷,无比的森冷,令人为之颤栗的森冷,明明体内也是有着一丝魔元力的,但在面对脏观释放出的水属性魔力时,雁夜却是连抵挡一下都不能。
自己仿若也化成了蛆虫一般,当雁夜在地上**并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时,那令他烟雾的声音再一次地响了起来:“要我放弃对远坂樱的追求,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够真的把圣杯给捧回来的话。不过,一年的时间罢了,你能召唤出Servant吗?”
“能够使……这种事情成为现实的……不是有么?你的御虫之术,直接用……那个不就行了?一年的时间,足够让我从现在的见习级……别升到石阶的程度了。这股魔力输出量,已经够施展降灵术了。”
虽然牙齿在打着颤,但那往向脏砚的双眼却是无比的坚定——自然,厌恶的情绪也是没有消除。
“……你不想活了吗?”
难得地,至少是在雁夜看来,至少是在用词上稍微有那么一点,间桐脏砚这股吸血鬼居然还关心起了他的这位“亲爱”的儿子。
脏砚似乎也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那对凹陷的双眼在紧紧地盯了对方一会儿后,呵呵地说道:“的确,如果是你的话,以刻印虫扩大魔术回路再加上训练,的确可以被圣杯选上。果然,比起其他人的女儿来说,还是自己的儿子更有孝心啊。”
咕咕的笑声中满是嘲弄的色彩,间桐脏砚拄着手中的拐棍,在这阴暗的房间内踱着步子。
“是意识到远坂凛那个女人不可能一直护着你眼中的小天使吗?那个远坂葵的女儿?呵呵,用你的一条命来获得远坂樱暂时的自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是失败了的话……远坂时臣迟早会把那个可爱的、可爱的小女孩交到我的手上的。话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做了什么吧?呵呵……”
拖着那咕咕的笑声,犹如对待一件试验品似的,间桐脏砚上下打量着他的儿子。